他笔直的立在我的心里,当我发现喜欢他时,过往都成了比恋爱更加甜美的故事,好像那段时间里我拥有过他一样。
我们一起踩单车,一起坐公交,一起去小卖部,一起做习题,一起看电影,一起去旅行,一起中考,进而金榜题名,考上现在这所高中的实验班,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落不下彼此。
青葱岁月里我只看到了他,与他的回忆拼凑在一起,他占了我半个青春。
于我而言,他不能只用喜欢来概括,他是我青春的一部分,一生仅此一次的好朋友。如果我戳破了这层关系的薄膜,从前的美好就都将随风飘零,飞向远方。
放弃谈何容易,如果把一个人印在心那里,烙下印记,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。凡是关于那个人的事情,我都记得清清楚楚,这就等同于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,除非连根拔起,不然还是会反反复复,野蛮生长。
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好意,当一个人将自己捂热的东西送到你的手里,你的心只会不受控制的为之起舞,所以当田柾国将自己送到我的耳边时,我的大脑里是一块雪地,只有他从远方走来,身上带着迷雾和风雪,而我沦陷其中,久久不能自拔。
晃过神来,为之迷惑,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?我该如何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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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二,上午第四节,体育课。
今天的天气较往日要暖和许多,温度有明显回温,但教学楼还铺着厚厚的雪花,雪白的雪花上面沾着一个个黑黑的脚印,看起来脏兮兮的。
树上也还挂着雪,时不时会落下来,几个贪玩的男同学在学校里奔跑,抓起雪花就往另一个人身上扔,砸到以后,指着那个人笑得很大声,笑声回荡在整个校园。
因为快要响铃了,我着急忙慌地跟着卓延一起往体育馆的方向跑去,跑到半路,卓延停下来,指了指我的眼睛,说道:“陈舒望,你眼镜呢?”
我摸了摸眼睛,空空的,“我刚才卸下来,忘记带上去了。”
卓延一脸焦急:“那怎么办?快要上课了。”
“你先走吧,我回去拿一下。”
“那好吧,你快点啊。”卓延说完就往前跑。
我也赶紧往回跑,突然,金泰亨迎面跑过来,与我的方向成一条直线,他就要撞上我,幸好他快速躲开,在雪地里打了一个转,回过身来抓住我的手。
“旺仔,你怎么回来了?不去上体育课吗?”
我直视他,“我……眼镜忘带了,回去拿一下。”
眼镜是我最重要的东西,如果忘带了,我会变得很暴躁,很没有安全感,所以我必须回去拿。
说完,我要走,被他拽住了,“等等,我帮你去拿吧?你告诉我在哪里。”
我想说不用了,但他又接着说了一句: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“等……”这话还没说完,金泰亨就折回去了,我只好放开嗓子喊:“我眼镜放在桌上。”
他给我比了个OK。
即使穿着冬季校服,也藏不住校服底下的矫健身姿,步步轻盈。
金泰亨跑进教室,一秒锁定目标,拿起眼镜要走,但他突然瞄到了陈舒望课桌上的一本草稿本。
草稿本上压着一本数学作业本,露出一个三角,三角上画着很多图形,写着乱七八糟的公式,这样看都不完整,尽管公式和图形乱成一团,他还是眼尖地看到了与这些公式相对突兀的三个字,是……金泰亨!
她为什么要写他的名字,写名字诅咒?
他莫名抱着好奇,拿起草稿本,然后看到了完整的一句话:
我的愿望是:和金泰亨交往。
拜托,拜托了。
“旺仔……她喜欢我?”金泰亨手一抖,草稿本掉在了地上。
上课铃声响起,他回过神,捡起草稿本拍一拍,然后放回原来的位置。
金泰亨恍恍惚惚地走出教室,那十个字徘徊在他心里,挥之不去。
他不敢相信,旺仔竟然喜欢他,想不到唐棠的猜测变成现实了,所以那时候在KTV才会哭得那么伤心,在他拉着她和唐棠三个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,她那么排斥,在他责怪她不领唐棠送芒果的好意时,她那么伤心的离开。
原来她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,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保持朋友关系走下去,所以他从来不奢望能向她再进一步,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。
我看到金泰亨慢慢走过来,眼睛没有焦点,像丢了魂一样。
“金泰亨。”
他抬头看我,递给我眼镜,“给你,以后像这种重要的东西不要忘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我带上眼镜,抬脚往前跑。
金泰亨还是很恍惚,他实在无法接受陈舒望喜欢他的事实。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?该不会初中开始就喜欢了吧?
他糊涂了。彼此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,久到他察觉不出她对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。
应该是最近才喜欢上的吧?
最近她对他爱答不理,也不找他聊天了,不给他发早安晚安,态度特别冷漠,是在生他交女朋友的气吧……
他抬脚追上去,“旺仔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我听到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,于是抬头,感叹一句好高,比田柾国都高出一点。
“什么问题?”
“你……真的和柾国在一起了吗?”
这个问题他上次已经问过了,为什么又问?
他是发现什么了吗?
我停了下来,转变为走路,“嗯。有什么问题吗?不是你撮合我们两个的吗?那天他也跟我告白了,你不是都听到了吗?”
一连串三个问题砸在金泰亨身上,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她这是在质问他吗?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她推给别人。
“所以你是喜欢柾国的……对吧?”
我赌气道:“对,我喜欢他。”
金泰亨眉毛一挑,追问:“你确定?”
“我们都在一起了,你还问我确不确定,就许你交女朋友,还不许我谈男朋友了啊。”
“那倒没有,我只是想确定一下,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。如果是因为我撮合的,你并不是很喜欢,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将就,大可不必。”
我感觉金泰亨话里有话,但又猜不到他的潜台词,只好闭口不言,又往前跑。
金泰亨拧紧了眉毛,他不知道该怎么正视陈舒望的心,更不知道他对唐棠是不是真的喜欢。
还是说,在某个时间恰巧碰到了某个人,凭着一点好感走在一起,不计任何后果,只是为了填补彼此的空缺。
……好烦。
前半节体育课,金泰亨一直在想陈舒望喜欢他这件事,始终无法集中精神,三步上篮的时候,因为想事情而走神摔下来扭伤了脚,手臂也磕破了。
他捂着扭伤的地方,脸色惨白,嘴巴发出“嘶”地一声。
“泰亨,你怎么样,有没有事啊?!”夏旦柱跑过来问他。
“没事,就扭到了。”他往坐在观众席最顶上的陈舒望那里看过去。
她已经跑下楼梯,很匆忙的样子。
她果真对他……
夏旦柱叫了几个男生一起扶他去了医务室,他频频回头,就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如她写的喜欢那样在意他。
校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“你这脚骨脱臼了,需要矫正回来,有点疼的啊,忍一下。”
他的手臂微颤,喉咙里挤出一个字,“好。”
校医的手放在他的脚踝那里,用力一掰,那一瞬间,疼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,他用力咬了下嘴唇。
“好了,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。过来,手臂我给你上药包扎一下。”
包扎完后,金泰亨躺在床上休息。
夏旦柱好奇地问道:“泰亨,平时看你打球很专注的啊,今天是怎么了?一直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也没什么事,也许是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,才导致我分心了吧。”
“好吧,要不要我去叫一下陈舒望?让她来照顾你。”
“算了。”他叹了一口气,把刘海往后拨。
我冲进医务室,喊了一声:“金泰亨!”
“我在这。”听到女孩声音的人探出一个头,眼里闪着光。
我走了过去,紧张地问道:“怎么样,摔哪儿了?疼吗?”
“现在好多了。”
我担忧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!打个球也能摔,你不是号称原山一高球神吗?”
“好啦,我没事。”金泰亨说,“倒是你,怎么一见到我摔了,立马就跑过来了?”
我诚实地回答:“我担心你啊!”
金泰亨笑了笑,“真好。”
“笑什么!你还笑得出来,不嫌疼啊?”
“疼,实在太疼了。但是你能陪在我身边,真好。”
“肉麻话就别说了,我谁叫我是你朋友呢。”
金泰亨眉毛一挑,“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吗?”
我顿住了,他……为什么这么问?
“不然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