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圆圆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碎发,颗颗水珠从发间滚落,几滴正巧坠在那长长的睫毛之上,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,随着眼睛的眨动,水珠又顺着少女白皙的脸颊缓缓滑下。
王家媳妇此时也抱着月儿围了过来,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叶圆圆不肯松开,不断的鞠躬行礼,嘴里更是千恩万谢。
“叶小大夫,多亏了有你在啊!谢谢!谢谢!”
“王嫂子别客气,大家都是邻居,月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。”
“叶小大夫就是心善,王家媳妇说的对,可不得亏是叶小大夫在这里,不光会游水,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搬动那么粗的树干。”
“是啊,那么粗的树干怕是平时也要两个人才抬得动哟。”
少女附和的笑着,趁机用三根手指搭上了小女孩的手腕,摸着脉象。
尽管叶圆圆救得及时,小女孩每次都没什么大碍,可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吧,她每次也都得确认过才能安心,这次还是语气温和的问道:
“小月儿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吗?胸口疼不疼呀?”
“不不舒服,不疼。”
小女孩与叶圆圆相熟,平日没少一起踢毽子放风筝,虽说此刻有些惊吓,可也用那稚嫩的声音回应着。
“没什么大事,喝点姜汤驱驱寒,王嫂子要是有什么不放心,一会再去安仁堂,让我爹给搭个脉。”叶圆圆冲着王家媳妇叮嘱。
“哎呀,叶小大夫,放心放心,你看过了我才放心!咱们女人家有什么不舒服的,哪个不是找你看的啊,怎么会不放心。”
“可不是嘛,叶小大夫的医术,我们都信得着。”
婶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。
而此时的叶圆圆看着那闻声赶来救人的捕快,赶忙找了个回家换衣的借口,迅速从婶子群中脱身出来。
少女低着头快步而行,可与那捕快差身而过时,余光还是忍不住的狠狠白了人一眼。
远离了河边,叶圆圆也放慢脚步,好在有这热烈的大太阳,等回到主街时,身上的衣服几乎干透了。
“叶小大夫!”
还在街上寻找凶手的叶圆圆一惊,之前从未有过这个声音,疑惑的回头,却见喊她之人正是刚刚那捕快。
少女忙装没听见,快速的混进人群逃走。
可人终究是在医馆后院的侧门被拦住了。
“叶小大夫,你干嘛躲我啊?”
捕快气喘吁吁的看着少女。
“晏捕快,你可不要瞎说啊,我们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,我什么时候躲过你啊?”
唤做晏捕快的男人摆了摆手,“叶姑娘,你都知道我姓晏了,就别装了,咱们有话直说吧。”
叶圆圆心中波澜四起,却不能确认眼前人所指之事是否同自己所想的一样,只好依旧嘴硬着:
“晏捕快说笑了,您来栖玉城这几个月古道热肠,今个帮李奶奶挑水,明个扶张爷爷上驴车,帮助了多少百姓啊,晏照安这名字,现如今城中人人皆知。”
晏照安被成功的逗笑了,也打趣道:
“那在下实是不如叶小大夫,听闻叶小大夫天生神力,八岁时便能单手抬起马车,还能把在马车内被惊吓到的人给医治好。还听闻,叶小大夫研制出的面脂,售卖得极好,来往此地的商人定会去安仁堂买上一些带回家乡售卖,叶圆圆这名字在城中才称得上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啊。”
叶圆圆的嘴角抽了抽,有些词穷又实在摸不清此人意欲何为,抬脚就要走,却又被拦下来。
“怎么?你也想试试被单手抬起的滋味?”
少女瞪着眼,左手握拳,右手则覆盖在左手上,捏着拳头,装作凶狠的模样看着男人。
晏照安笑望着,少女那白皙粉嫩的脸颊尚带着一丝婴儿肥,一双眼眸明亮得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,这模样怎么看都与吓人二字搭不上边,可还是给面子的后退了两步,连连摆手,道:
“不敢不敢,在下只是想问叶小大夫一句话,这夏日炎炎暑气难挡,叶小大夫一次次跳入冰凉的河水中,从医者的角度看,那滋味可不太好受吧?”
叶圆圆的瞳孔瞬间放大,脑子很快的反应过来,开口回道:
“那想来晏捕快反复被人从背后插刀的感觉也不太好受吧!”
“当然!”晏照安大方的认了,无奈的摊摊手,又充满疑惑,“我因被人杀害才如此重复,敢问姑娘是为何呢?”
既然话都说得如此明白,叶圆圆自然也不装了,直言:
“官府冤判我是杀你的凶手,我直接被砍了头。”
“啊?”晏照安十分惊讶,“这怎么可能?”
“所以你到底是被谁杀害的?”叶圆圆没理会男人,换她提问了。
“我在睡梦中被人从背后下刀,恍惚间只觉一阵剧痛,等再醒来就是回到今日,是什么人还真没看到。”
“你是第几次回来?”
“这是第五次。”晏照安如实回答。
“那你后几次的时候就不能不睡觉吗?!”
晏照安不答反问:“你找到能让月儿不落水的方法了吗?”
“没有!”
叶圆圆气鼓鼓的模样,她几次回来也曾在月儿落水这事上尝试过,可不管她如何看顾小女孩,只要一个眨眼的时间,人就会落水,想来这晏照安也是一个眨眼间就会睡着吧。
少女无奈的推开了自家医馆的侧门,转头对晏照安道:
“进来吧,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