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里克整个人都在怔愣之中，他好似根本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只看到维薇斯向他迈了一步，随后脸色迅速转青，转灰。

倒下。

......

埃里克的心不会跳动了。

直到查克戴伊惊疑不定的呼声响起。

“克丽丝？！”

埃里克踉跄一瞬。

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，猛地向前倾倒。

他从未如此狼狈过。

他目睹过无数人痛苦的离世。

却从未见过如此悄无声息的死亡。

她甚至没有说最后一句话。

没有回答他的呼唤。

埃里克浑身发软，几乎以一种扭曲的姿势，艰难地爬到维薇斯的身边。

他扶起她的头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。

可她的呼吸早已消失。

只有淡淡的余温，如同逝去的灵魂留下的最后痕迹。

证明她曾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。

埃里克不能相信。

不敢相信。

他拼命地摇晃维薇斯的身体，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，用调皮的笑容逗弄他，用薄薄的红唇轻吻他。

......

“她死了，埃里克。”

“你把她玩死了。”

……

一道沉静的声音响起。

埃里克猛然惊醒，野兽一般的眼睛看向说话的人。

是达洛加。

埃里克怒吼着，声音中充满绝望和否认：“她没死！她不可能死！”

“即使我死了，她都不会死。”

话音未落，枪声再次炸响，子弹如雨点般向他们袭来。

达洛加狠狠地拽了埃里克一把，声音急促而严厉：“快走，难道你打算和她陪葬在此地？”

陪葬？

怎么可能。

维薇斯根本就没死。

她一定又在玩什么把戏，试图欺骗自己。

他决心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，揭露她的诡计。

然后狠狠惩罚她。

让她为这场恶作剧付出代价。

埃里克猛地站起身，将维薇斯的身体抱在怀里，用斗篷护住。

他穿过混乱的战场，躲避着四处飞溅的子弹和爆炸的火光。

斗篷在风中飘扬，仿佛是一面抵抗命运的旗帜。

******

在辽阔而幽深的山林中，天气变幻无常，雨水说来就来。

埃里克像是被鬼打墙了一般，无论如何努力，都无法走出这片森林。

可明明，他才是鬼。

雨水浸透他的衣衫，从斗篷边缘缓缓滴落，形成一道道细流。

四周的树木也在讥讽他的落魄，它们的根须紧紧抓住大地，时不时将他绊倒。

仿佛在说：“就在这里停下吧，与她一同归于尘土。”

……

埃里克不为所动，尽管面色苍白，眼睛无神。

******

瘸腿的达洛加，第一次跟上埃里克“无踪无影”的步伐。

他看着他的身影，第一次察觉到，这个男人竟然可以这般没有方向感。

雨势愈发猛烈，埃里克的身影在雨幕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。

达洛加折断一根树枝，加快步伐，三步并作两步，试图缩短与埃里克之间的距离。

突然，在一次急转弯后，他听到了……哭泣声。

是埃里克的哭泣声。

他跪在一棵巨树之下。

抱着克丽丝在哭。

达洛加震惊了，他只闻过恶魔的笑，却还从未听过恶魔的哭。

竟然可以这般悲怆。

仿佛全世界崩塌。

******

树干粗壮，无枝无叶。

埃里克哭到晕厥，又醒来。

他用力掐着维薇斯的肩膀，带着绝望和愤怒：“快给我醒来！”

“我允许你死了吗？”

“你还没有给我答案，你愿意陪恶魔一起去死吗？”

“你还没有给我答案……”